等到漫長的擁吻過去,女人感到心力衰竭,停止吸吮睜開眼睛時,見男人卻口里噙著她的雙唇在注視她。兩個人的臉離得這樣近,以至于一瞬間都在彼此的眼里變形。女人感到不好意思,急急避開他的打量,低下頭,將臉埋在他的胸里。男人就象理順一個小狗一樣撫摸揉搓著她的后背和頭發(fā)。她也就順勢連人帶衣服綣進(jìn)他的懷里做小狗依人狀。她閉上眼睛,默默享受著吻后余暈,覺得這心情總算有了著落,愛情也有了著落。對女人枝子來說,能夠進(jìn)行到這一步是多么的不容易,不容易啊!她卻哪里有暇猜想,這樣的逢場作戲,男人松澤他究竟經(jīng)歷了多少。作為一個男性藝術(shù)家,他跟周圍那些崇拜他的女人濫情濫得,簡直都快要濫不起來了。
沉浸在自己一廂情愿愛情中的女人枝子并沒心思去猜想這些。沉浸在不惑愛情中的女人可真是了不得。女人熱情似火,稍微給她一點暗示就可以撲上來,又啃又咬,真正象只發(fā)情的貓。男人沉著應(yīng)付,以手指的圓熟技巧來對抗她的目的性,饒有興味的應(yīng)付著這場追逐。一旦明曉了女人的目的性,男人的身體立即褪了激情,但他的另一份興致卻被點燃起來?,F(xiàn)在他雖然置身其中,但卻又象抽身其外一樣觀看著一場情戲的上演,有點象一個把持全局的導(dǎo)演在陪練一個女演員。他已將她的真情當(dāng)作了好玩的事情。他還很有興致再看一看,再陪練陪練。他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倒也是很能進(jìn)入角色嘛!
男人松澤暗中就很有些為自己得意。
而女人千嬌百媚,女人此刻正淪陷在激情里不能自拔。女人的臉蛋已經(jīng)燃出了大火,非要把他和她自己焚成灰燼不可。女人將紅葡萄酒跟他一口一口嘴對著嘴含喝。女人偎在他的懷里,將紫紅的蛇果攔腰橫切,又在每一半邊上都細(xì)細(xì)刻出鋸齒型的牙邊,然后兩人象小老鼠般將鋸齒牙邊一點一點地啃嚙,咬到最后就是嘴唇跟嘴唇的會合,兩片肉體貼在一起狂吻熱舔。女人的一切小把戲松澤都來者不拒,含情承受。但是他從不主動往下探索,他的手只是隔著衣服揉捏著她的乳房,然后再摩挲在她的細(xì)腰上,盡情挑逗撩撥,接著他就停滯不前,決不打探她那開叉很高的稠裙里面的內(nèi)容,就仿佛他是真正的謙謙君子似的。
這樣女人就不知是什么意思。她把自己頻頻的發(fā)動卻得不到最終結(jié)果,女人簡直都快要對自己失去最后的信心。難道是自己的魅力不夠嗎?女人在焦灼之中困乏的想,只要他一暗示,一有要求,她就會給他的,毫無保留的全部給他。她太想對這場愛情有一個切切實實的體認(rèn),太想要一個他和她定情的深入紀(jì)念。但是男人卻偏偏就不予以滿足,讓她更百倍的煎熬和難受。情急之中她就更主動,更狂烈,更以絲綢的質(zhì)感攀附纏繞在他身上,讓他動作松懈不得。他也就緊緊用嘴唇將她的唇吻膠住,手掌忙不迭的將她身姿把玩戲耍,極其愉快地觀察著她表情的每一點變化,就象一個銜笛起舞的印度耍蛇者。
這樣玩著鬧著,幾個大起大落下去,不知不覺,夜已經(jīng)深了。當(dāng)女人又一次滾倒在他的懷中,沉醉于他中音共鳴區(qū)的聲情并茂時,卻聽得他咬著她的耳垂,以一種濕漉漉的舌音在耳邊叮嚀:“噯噯,你看,已經(jīng)兩點鐘了。我該送你回去了?!?/p>
女人一愣,象沒聽清似的,手臂從他脖子上掉下來,呆呆的仰起臉來看著他,兩只盈滿秋水的大眼睛里露出迷茫。回去?什么回去?為什么要回去?他這是什么意思?是在下逐客令嗎?
女人的思緒半天沒有回過神兒來。她的自尊與自信受了格外的打擊。這是怎么回子事?難道這個樣子就算,完了?他這個態(tài)度表明的是什么?
可是她能說不走嗎?她能說主動要求留下來過夜嗎?那樣她成什么了?
男人卻根本不顧女人情緒的空頓,不由分說,起身離開她去衣櫥里取外衣。男人的這一動作果斷,堅決,不容置疑,不容商量,仿佛在用他的形體語言在提示她:他并無意于接納她。他已經(jīng)玩夠了,不想再繼續(xù)玩下去。他對她已經(jīng)夠負(fù)責(zé)的了,耐心陪了她一個晚上,且還讓她囫圇的樣子,并沒有說對她始亂終棄或者多做別的什么。
女人看著眼前的一切,巨大的失落和自尊,讓她的胸脯急遽起伏著,面部表情劇烈扭曲,半句話竟也說不出來。但也就是那么簡單的一剎那,她就立刻止住痙攣著的眼底肌肉,突然變得滿臉盈笑,用手指撩了撩額前的長發(fā),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,極其大度極其平靜地說:“好吧,我先來幫你收拾一下碗筷?!闭f話的語調(diào),就仿佛她已是情場老手,對于這樣的逢場作戲已經(jīng)司空見慣,仿佛她真的純粹是為給他過這個生日,為他做一頓生日晚餐而來。并且她還要做得善始善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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